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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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立秋後的商隊行程因為某些複雜的原因提前至初春，對埃爾來說基本上是沒差，只不過第一次在開始農忙的春季下山令他有點不習慣罷了。
　　馱獸一共二十頭灰毛牛，羊毛紗八袋共一百六十軸、毛羊皮二十張、毛牛皮六張、岩鹽十袋共六十塔連得、藥材六袋共三十六塔連得，和在路上食用的乾糧、飲水。再來是隨護的金恩家成員季慈和季里米兩兄弟，加上領隊埃爾、狄諾、提爾斯及葛倫，一共六人。
　　埃爾在一大列隊伍中來來回回清點，就怕遺漏了什麼，畢竟一旦下了拜克高原後就不可能半途再折返，謹慎一點是好的。提爾斯這回也親自下山，雖然不清楚是為了什麼原因，不過光是這個「村長家管事」的身份，自然不難明白他這回下山的目的或多或少和格雷德的死有關。看了一眼正忙著貨物綑緊安置於牛背上的提爾斯，埃爾微微嘆了口氣，都已五十毫幾，年紀一大把了還得跟著下山，格雷德的事也真難為他了。
　　隊伍後頭，狄諾正嘮嘮叨叨地向季慈兄弟訓話，手中拿著清單站在商隊前方的埃爾遠遠看著兩兄弟挺直了腰桿立正站著，那肅穆的神情就像要出征赴死一樣。
　　又不是去打仗，真的有必要如此地凝重嗎？
　　「埃爾，準備的如何？」斯曼手中端著只雕花木盒，約略比手掌還大些，從祖屋大門走向商隊。「雖然是臨時決定的，不過應該沒問題吧？」
　　「隨時可以出發。」埃爾收起清單，抬頭對上兄長疲憊的雙眼。「大嫂還好吧？」
　　這陣子由於卡娜害喜的緣故，斯曼一連幾天整夜沒睡，再加上一村長提議臨時編組商隊的事及籌備格雷德的葬禮，他看起來像突然老了十幾歲。身為一族之長，根本不如表面上看來的風光，只是人們都將焦點集中於利益及好處，將背後所付出的巨額成本及努力選擇性遺忘。
　　「好！她還能不好嗎！現在整個尼穆理家她最大！」將木盒塞進弟弟手裡，斯曼開始大發牢騷。「你就只關心你嫂子！我呢？我天天被她使喚的跟頭牛一樣你就不會安慰我！？你知道她多過分麼！？欸！為了照顧她，我整整三天三夜沒好好睡了，結果才方躺上床鋪，她居然一腳就把我這個丈夫踹下床來。你看看，這不是過分是什麼！？」
　　看著一旁碎碎唸的大哥，埃爾不禁莞爾。「一定是你那隻手又再大嫂身上摸來摸去才會這樣吧。」真弄不懂他們這對夫妻。
　　「那又怎樣！？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摸她，摸誰！？」斯曼生氣的說。「我已經整整三個月沒碰她了，才手癢摸她屁股一下，她居然狠狠回敬我一腳！？」
　　「這句話你自己跟大嫂說去，我才不管。等會兒就要走了，你來找我就只是為了跟我抱怨你的慾求不滿？」埃爾連擺手都嫌懶，完全不想介入這對麻煩夫妻的家務事。怪不得狄諾總說「結婚不好、結婚不好」所指的就是這個？
　　掂了掂手中的木盒，然後小心地收進隨身背著的皮袋內，不知盒內裝了些什麼，只覺得有點沉。
　　「那是要做什麼？」埃爾跨上一頭灰毛牛，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準備啟程。
　　「替我轉交帕迪村的多爾芬。」
　　「多爾芬？」
　　「紅髮，身材、年齡與你相仿。如果他人不在帕迪，就上卓蘭港找找。」
　　「盒內裝著的是什麼？」
　　「到了他會告訴你，在此之前別擅自開啟或遺失。」
　　「時限？」
　　「沒有，但盡快。」
　　「很貴重的東西？」
　　斯曼嚴肅且慎重地頷首。
　　「我知道了。」埃爾將手指放在唇邊吹了個響亮的哨音，商隊立刻向鎮外下山的道路走去。
　　居民們則在後方依依不捨的送行，許多婦女都哭了，特別是容易觸景傷情的妲塔。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夏佐村雖然不下數次，或許是因為前陣子的事，使得這次的送行場面格外感人，連一向生性冷淡的金恩家成員都忍不住掉了幾滴清淚。

　　「埃爾，一路小心。」
　　「是。族長大人。」

By   KA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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