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嗎?」
老諾站在工作檯前頭也不抬地隨便打個招呼,忙著整理藥草的雙手沒停過。對於三天兩頭就到此串門子的腳步聲,他早已相當熟悉。「進門後把火挑旺點。」
「不好意思,毛病又犯了。」米勒除下身上披著的斗篷,隨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你家的老婆大人呢?」
「在後院。」老諾將磨好的藥粉倒入罐子,轉身至另一旁的櫃子,從那有著數十個抽屜的藥櫃中又拿了幾樣藥材出來。「你家那小子沒吵著要跟來?」
「正睡著。」輕輕地將熟睡的努涅茲方在鋪著厚毛毯的躺椅上,替他蓋上另一塊毛毯後,米勒走到爐旁拿起火鉗撥了撥爐內的柴火。
「喉嚨痛、頭痛,還有?」老諾回到工作檯前磨著剛拿出的草藥。
「差不多這樣,只要季節一變就復發。咳、咳咳……」米勒拍了拍手上的灰,放回火鉗,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下。「對了,順便幫我另外多包些創傷藥……家中的用完了。」
「這麼快!?」老諾眉頭一擰。上回才給了雙倍的量不是嗎?難不成是當沒藥天天抹身上!?
「……嗯。」米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往後可能會持續一陣子吧……我是說使用創傷藥的速度。」
「普奇回來的關係嗎?」老諾用腳指想也知道,他老人家太了解那顆活動炸藥了。
「……」
「那隻蠢牛今天又幹了什麼好事?」打從普奇一出生就天天收拾他使性子殘局的老諾直接切入正題。「別想矇過我,老子知道你今天是來避風頭的。」
無奈的嘆了口氣,米勒疲憊的閉上眼緩緩道。
「那個新來的女僕擺大廳的花瓶打破了。」
「白的那只?」
「不,青的。」
「多少錢買的?」
「一千拉里。」米勒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一千拉里!?」老諾佈滿皺紋的額上浮出了第一條青筋。就這麼點錢!連買頭牛都嫌少的那點錢!
「是,一千拉里……」米勒回答得很無力。
「那女僕來多久了?」
「今天第一天……」
「第一天!?」第二條青筋接浮出。
「是的……」
「所以,那女娃呢?」老諾停下磨藥粉的動作。
「腿被花瓶的碎片刮傷,嚇得昏過去了……」米勒睜開眼,看著老諾。「所以……我才來買創傷藥……」
隔了半晌,老諾繼續手邊的工作,不再交談,靜靜的磨完藥粉、分裝、包裹好,然後走到另一個矮櫃旁拿了五罐創傷藥出來,連同方才包裹好的藥粉一併放進麻袋內遞給米勒。從口袋中掏了幾枚銀幣出來放在一旁的工作檯上,米勒將麻袋穿過腰帶繫在身上。
「孩子被嚇著了?」瞥見努涅茲皺眉的睡容,老諾關心道。
「嗯,出門前好不容易才哄睡。」米勒點頭,目光柔和的看著熟睡的弟弟。
「別叫醒他,今晚讓他在這過夜吧,我家那口子會替你看著。」
「這……也好……麻煩了。」米勒點點頭。
突然想起了什麼,米勒急急從懷中掏出一小袋東西,交給老諾。
「這東西得麻煩你了。」
「這什麼?」老諾拎起那一小袋,解開一看,裡頭裝著不知名的白色粉沫。
「不知道。」米勒搖搖頭,板起面孔。「但我懷疑這東西和大哥有關。」
「這話怎麼說?」老諾不明白。當初,格雷德的傷是他驗的,全身檢查也是他負責的,現在人都已經下葬了,怎又冒出一包不知名的東西。
「雖然我也覺得不大可能,不過謹慎一點還是比較保險些。這是努涅茲養的那條狗找來的。」米勒淡淡地解釋。
「花不溜丟的那隻?」說道狗,老諾好奇了起來。「在哪找到的?」
「這先等等。」米勒伸手示意老諾什麼都別問,等他說完。
「那隻是平時帶去獵熊的,但在大哥下葬的前,牠一聞到那件被換下滿是血汗的衣服,總是興奮地大聲吠叫。」米勒頓了頓,又繼續道。那嚴肅的神情,使老諾不禁開始覺得格雷德的死沒有單純被熊攻擊那麼簡單。
「起先我也以為是血味讓牠如此興奮,直到隔天努涅茲拿著挪伯的皮袋來找我,我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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